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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僧传论 其九 经师 南梁 · 释慧皎
 出处:全梁文卷七十三
夫篇章之作,盖欲伸畅怀抱,褒述情志。
咏歌之作,欲使言味流靡,辞韵相属。
故《诗序》云:情动于中,而形于言。
言之不足,故咏歌之也。
然东国之歌也,则结韵以成咏;
西方之赞也,则作偈以和声。
虽复歌赞为殊,而并以协谐钟律,符靡宫商,方乃奥妙。
故奏歌于金石,则谓之以为乐;
赞法于管弦,则称之以为呗。
夫圣人制乐,其德四焉,感天地,通神明,安万民,成性类。
如听呗,亦其利有五,身体不疲,不忘所忆,心不懈倦,音声不怀,诸天欢喜。
是以般遮弦歌于石室,请开甘露之初门,净居舞颂于双林,奉报一化之恩德。
其间随时赞咏,亦在处成音。
至如亿耳细声于宵夜,提婆飏响于梵宫。
或令无相之旨,奏于篪笛之上,或使本行之音,宣于竽瑟之下。
并皆抑扬通感,佛所称赞,故《咸池》《韵武》,无以匹其工,《激楚》《梁尘》,无以较其妙。
自大教东流,乃译文者众,而传声盖寡。
良由梵音重复,汉语单奇。
若用梵音以咏汉语,则声繁而偈迫;
若用汉曲以咏梵文,则韵短而辞长。
是故金言有译,梵响无授。
始有魏陈思王曹植,深爱声律,属意经音。
既通般遮之瑞响,又感渔山之神制。
于是删治《瑞应本起》,以为学者之宗。
传声则三千有馀,在契则四十有二。
其后帛桥、支龠,亦云祖述陈思,而爱好通灵,别感神制,裁变古声,所存止一千而已。
至石勒建平中,有天神降于安邑厅事,讽咏经音,七日乃绝。
时有传者,并皆讹废。
逮宋齐之间,有昙迁、僧辩、太傅、文宣等,并殷勤嗟咏,曲意音律,撰集异同,斟酌科例,存仿旧法,正可三百馀声。
自兹厥后,声多散落。
人人致意,补缀不同。
所以师师异法,家家各制。
皆由昧乎声旨,莫以裁正。
夫音乐感动,自古而然。
是经玄师梵唱,赤鹰爱而不移;
比丘流响,青鸟悦而忘翥。
昙凭动韵,犹令象马蜷跼;
僧辩折调,尚使鸿鹤停飞。
量人虽复浅深,筹感抑亦次焉。
故夔击石拊石,则百兽率舞,箫韵九成,则凤凰来仪。
鸟兽且犹致感,况乃人神者哉。
但转读之为懿,贵在声文两得。
若唯声而不文,则道心无以得生。
若唯文而不声,则俗情无以得入。
故经言,以微妙音歌叹佛德,斯之谓也。
而顷世学者,裁得首尾馀声,便言擅名当世。
经文起尽,曾不措怀。
或破句以全声,或分文以足韵。
岂唯声之不足,亦乃文不成诠。
听者唯增恍惚,闻之但益睡眠。
使夫八真明珠,未掩而藏曜,百味淳乳,不浇而自薄,哀哉。
若能精达经旨,洞晓音律。
三位七声,次而无乱,五言四句,契而莫爽,其间起掷荡举,平折放杀,游飞却转,反叠娇弄。
动韵则揄靡弗穷,张喉则变态无尽。
故能炳发八音,光扬七善。
壮而不猛,凝而不滞;
弱而不野,刚而不锐,清而不扰,浊而不蔽。
谅足以超畅微言,怡养神性,故听声可以娱耳,聆语可以开襟。
若然,可谓梵音深妙,令人乐闻者也。
天竺方俗,凡是歌咏法言,皆称为呗。
至于此土,咏经则称为转读,歌赞则号为梵音
昔诸天赞呗,皆以韵入弦管。
五众既与俗违,故宜以声曲为妙。
原夫梵呗之起,亦肇自陈思。
始著《太子颂》及《睒颂》等,因为之制声。
吐纳抑扬,并法神授。
今之皇皇顾惟,盖其风烈也。
其后居士支谦,亦传梵呗三契,皆湮没不存。
世有共议一章,恐或谦之馀则也。
康僧会所造《泥洹》梵呗,于今尚传。
即敬谒一契,文出双卷《泥洹》,故曰泥洹呗也。
爰至晋世,有生法师,初传觅历。
今之行地印文,即其法也。
龠公所造六言,即大慈哀悯一契,于今时有作者。
近有西凉州呗,源出关右,而流于晋阳,今之面如满月是也。
凡此诸曲,并制出名师。
后人继作,多所讹漏。
或时沙弥小儿,互相传校。
畴昔成规,殆无遗一。
惜哉,此既同是声例,故备之论末(《高僧传》十三)